敢不敢（Ming & Kit）
6500+长文预警
一
第一次见面那天，难得几日阴霾后的放晴，和往常也没什么分别。
和大客户开会的当口，Kit的老大突发状况不能参加，作为项目实际负责人兼部门二把手，Kit硬着头皮迎难顶上，免不了临场发挥的窘迫，倒也无伤大雅，整体表现相当流畅，至少自家老板看着似乎还算满意。
客户那方来的级别很高，总裁Ming亲自出席，显出对此次合作的重视。Ming作为本地新崛起的青年企业家，虽是背靠家族资源，其沉稳大气的作风在圈内也是颇有名声。不过他的个人生活一直成迷，据说三十岁才从国外回归家族企业，其后的雷厉风行令人侧目，但三十岁之前的那些经历却是无人知晓，无处求证。
不过，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出乎Kit意料的养眼。他忍不住流连片刻，一双深蓝的眼睛恰好照拂过来，似笑非笑得毫不遮掩。
“贵公司真是人才辈出。”Ming修长指尖轻点桌面，语气相当赞赏，只一个眼神就让Kit看出了端倪。
同类的确认，有时全凭感觉。
饶是如此，接到Ming亲自打来的电话，还是让Kit吃了一惊。电话里的声音比开会那天软上一些，倒也还是那股子不容置疑的霸道劲儿，说是询问晚上有没有安排，却像是料定了不会被拒绝，连时间地点都定了下来，听得Kit一愣一愣，两方无言的瞬间，顺着电波传来Ming笑意浅藏的轻轻一句：“…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被猪油蒙了心！Kit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像个懵懂怀春的傻小子，但是，他拒绝不了。
Ming选的是家传统泰餐，本地有名的去处，手艺不错，更胜在氛围。说实话，Kit一向不太吃辣，对泰餐并不是特别感冒，但架不住堂堂总裁大人坐在对面一脸鼓励期待。于是面带笑容喝下一口冬荫功汤，Kit死命压着堪堪要崩溃的嘴角，任凭火辣辣的烧灼从胃里泛到四肢百骸，一路向上烧得脸颊都滚了起来，依然要保持微笑。
“很好喝。”这辣劲儿也他妈太足了，走火入魔是不就这感觉！
“就知道你会喜欢。”Ming的表情没了平日的凌厉，温柔得有些不真实，眸光柔柔投来，看得人不住心悸，“喜欢就多喝点。”
Kit红着耳朵低下头，咬牙又强吞一口，嘴唇辣得生疼，舌尖早已失了感觉，就是一颗心越发火热扑腾。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吧。
一顿宾主尽欢，Ming亲自开车把Kit送回了家。到了楼下，Kit的手轻搭门把按兵不动，凭直觉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身边的人很快解开安全带转了过来，Kit抿了抿嘴唇，偏头对上了Ming的眼。
“有份礼物想送给你。”Ming的眼波专注透亮，目不转睛盯着Kit，手上递过来一个长方型的纸质盒子。盒子包装精致，雕花走纹，Kit一层层拆开，最后打开了盖子，里面是月亮、太阳、星星等诸多天体形状的巧克力，黑得发亮。“听说你爱吃巧克力，这些黑巧都是我亲手做的。”
拿起一颗五角小星含进嘴里，Kit片刻扬眉看向Ming：“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尝尝？”Ming的嘴唇几乎是迫不及待贴了上来，吮吸间传递着难抑的激动，Kit鼓励地松了牙关，唇瓣打开的瞬间Ming的舌头蛮狠闯进，口腔的苦味点缀着舌尖的甜，四下扩散，一网沉迷。被Ming紧搂着嵌进怀里，Kit晕晕乎乎地想，自己最讨厌黑巧克力的事，还是暂时别告诉他了吧。
二
总裁大人日理万机，部门二把手脚不沾地也是常事，但Ming总能忙里偷闲为两人安排上二人世界，奉上让Kit惊喜的浪漫，这实在是Kit未曾想到的，毕竟这人平常看着总是一本正紧地严肃禁欲。
只除了对着自己，只除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想笑，Kit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很要不得，正对着手机里偷拍的某人照片咬牙切齿，这人的消息就过来了。
“晚上的音乐会别忘了，下班后我来接你。”
“忘不了。”越发咬牙切齿，手上打字飞快，把回复发了过去，这才想起查看四周，应该大概可能没人注意到自己这副傻样吧。把手机放在桌上，Kit深吸口气回归工作，却忍不住又酸又甜地满腹惆怅起来。
其实，比起衣冠笔挺正襟危坐的柴科夫或肖邦，他更喜欢酣畅淋漓跟着摇滚的鼓点蹦上一场，至少不会分分钟想要睡觉，天知道他每次徘徊在睡着的边缘、头擦着Ming的肩膀危险试探有多么惊险！但是“不想去”这三个字真的说不出口，除开不时的霸道，Ming真的是很好的情人。
堂堂总裁其实喜欢亲自下厨，自认厨艺白痴的Kit每次抱着Ming的腰在他背后当牛皮糖，看着他手下切煮翻炒不停，贴着他的动作跟着挪来挪去，然后在Ming每次放辣椒时跟着提心吊胆。简单一句“我其实不能吃辣”堵在嗓子眼不知多久，可就是见不得Ming失望的样子。其实不就是辣，忍忍就过去了。
晚饭后趁着Ming不注意，Kit打开冰箱狠灌一口冰水，口中的热辣刚得到拯救，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Kit，陪我跳舞。”说是跳舞，其实就是Kit被Ming搂带着随着音乐绕圈，至少他是这么理解的，毕竟他连最简单的慢三慢四都不会跳，总觉得自己像是被Ming抱着转圈的小孩。傻透了！却还是舍不得爱人彼此依偎的温度。
“Kit，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Ming的温柔体贴，却不包括床笫间。Ming在床上的生猛，每每让Kit有些受不了，简直带着末日来临的绝望，力道之大像要把人攥进身体，非得逼出Kit的眼泪让他受不住地开口求饶才缓下动作。轻轻吻去Kit眼角脸颊的热泪，但下一次只会进得更深更猛。Kit觉得这人骨子里的狂放简直全都留在了床上，可偏偏就让人欲罢不能。
让人欲罢不能的，除了情热时的激情四溢，还有云雨收息后这个男人难得一见的柔软。两人第一次后，Kit喘息着感受身体的余韵，身边灼热的气息又靠了过来，Ming的声音宛如哀求，透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声声轻唤着他：“Kit，Kit，Kit…”
大男人在床上哭鼻子实在丢脸，但那一刻Kit放任了自己眼眶又一次泛起的热意。在Ming汗湿的怀里用力回抱着，Kit第一次觉出粘腻未尽的缠绵，又或者灵肉契合的伴侣真的存在也不一定。
留宿的次数多了，同居也放上了日程。相比Kit中规中矩的二居室，Ming的高级公寓显然是个更舒适的选择。Kit没打算在势均力敌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上胡思乱想，把行李大概收拾了一下，很快搬进了Ming的公寓。
真正住到一起，才感受到Ming的忙，哪怕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却连见上一面都不容易。不难想象当初Ming挤出时间陪自己约会用了多少心思，Kit心下感动体谅，越发珍惜男人深夜回家后抱着自己入睡的温存。堂堂Ming大总裁，大概是Kit见过最喜欢在床上拥抱的男人了。不管多晚回家，一向睡得不沉的Kit总能感受到身后搂上来的温度，来自他的爱人，异常安心。
同居的日子一天天过，双方公司的合作项目也到了关键节点。相对于准备期的百业待立，真到了临门一脚，事务性的工作反而少了许多，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考验和博弈。
Kit前段时间加班不停，老大开恩让他在家休息一天，早上睡眼朦胧地用一个吻送走了Ming，Kit在床上美美睡了个踏实的回笼觉，刚伸了个懒腰，耳边“滴答”一声，新来了一条消息。
难得一见的彩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彩信的内容是一张照片，Kit习惯性拉到最后，果然还有一行字。寥寥几字，翻天覆地：替身的感觉如何？
照片是Ming和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青涩的面容应该是年少时光，两人互相搂着肩，男人看着镜头，而Ming看着男人，侧脸隐约可见的眸光诉说着扑面而来的眷恋渴望。
生活的狗血，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三
直到夕阳渐收，几道阴影爬进了卧室，Kit才惊得瑟缩一下，被子外的手捏着手机早已冰凉。披上外袍，恍恍惚惚走进浴室洗了把凉水脸，这才觉出些饿意，于是拖着步子来到厨房，炉火一开，火焰旋即窜了上来，手靠过去一些，煨了片刻，却还是冷。锅里的米浮浮沉沉，舞动翻飞，像一出纯白悲喜剧，Kit静静看着，心思一片飘忽。
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和男人长得多像。不过都有酒窝，或许还有些眉眼间见仁见智的神韵。除此之外，毫无雷同。分明就是两个人。
米汤慢慢浮起，眼看就要漫溢，Kit知道自己该伸手调火，可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呆呆看着那米汤终于溢了出来，彻底浇灭了炉火。
男人的名字叫Key，被人刻意写在了照片上。
Key，Kit，Key，Kit，Key，Kit…
有时候，恍然大悟还不如一场心怀鬼胎。
商场上的不择手段最是寻常，况论搅动的是最熬人的感情。别有用心的彩信后，很快有人找上门来，Kit心下冷笑，面上虚与委蛇小心应付。威胁是免不了的，似是没想到Kit对于替身冲击的镇定，曝光同性恋情很快成了新的筹码。这事，Kit并不十分在意，毕竟他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性向，而公司也多少有了些风声。但是，他需要知道Ming的想法。
在几天若有似无的单方面回避后，Kit提早结束了可有可无的加班回了家。客厅的灯亮着，Ming坐在沙发上，表情是欲言又止的凝重。看到开门进来的Kit，他身形微动，似是想起身迎接，却在对上Kit的眼神后身体一僵，随后慢慢在沙发上坐直了。Kit扫了他一眼便不再去看，在沙发的另一头也坐了下来。
“你…你已经知道了？”
“嗯。”
Kit轻轻一笑，倒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想着该怎么告诉你。”
房间很快陷入了安静，该说些什么，虽然可能说什么都是错。
“他是怎样的人？”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不知何时揪起的心慢慢放下，Kit看着窗外遥遥灯火，心里越发静得透明。耳边，不久前还耳鬓厮磨好似不可分离的枕边人，此刻饱含深情诉说着和自己全然无关的那份挂念，在如此残忍的时刻，Kit有些佩服自己的冷静。
“…你笑起来和他一样都…”
“一点都不像！”转头紧盯着Ming，Kit口中一字一顿，“我们一点都不像！”
“我不能吃辣。”
“我最讨厌黑巧克力的苦味。”
“每次听音乐会，我都得拿根牙签在手上才能不让自己睡着。”
......
“还有，我的名字叫Kit，不叫Key。”
“Ming，我不是他。”
所以别在我的脸上，找他的模样。
“分手吧。”
四
Kit搬出Ming公寓的速度和搬进去时一样快，找了个Ming不在的工作日，他请了个假很快搞定。留下了钥匙，在最后关上大门前，目光还是忍不住流连了一番。
舍不得，又如何。
项目上的事只剩执行，Kit尽数安排给了下属，特别是外联沟通方面，自己则开始接手新的项目。一切按部就班，平静如常，只除了偶尔失眠的夜，和午夜梦回点燃的烟。心口或许还恻恻发痛，但再痛，总会过去的。至少Kit这么认为，在他接到下属的电话之前。
合作方在签订补充协议时出现了意向变化，项目推进受阻，对方要求和负责人直接对话。Kit匆匆赶到会议现场，首席上坐着的，果然是许久不见的那个人。短暂对视传递出的诸多情绪，内疚或不甘，来不及也不想分辨，Kit率先转开视线，刚要开口，却被Ming抢先截了话头：“Kit经理，作为项目负责人，这个项目还有一些关键细节，我需要和你本人单独探讨一下。”
如此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显然有些恬不知耻，眼前这人做起来倒是毫无愧意。Kit是咬着牙跟着Ming走进总裁办公室的，红木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了Ming。Ming抱着手臂靠在桌边，心情似乎不错，如果忽视他那快要喷火的眼神。
在被Ming的眼神彻底烧成灰烬前，Kit不动声色向前半步，清了清喉咙：“不知Ming总有什么需要和我探讨的。”
Ming绷着脸一步步向Kit走去，眼神越发犀利逼人。Kit被他逼到墙角，眼看着退无可退，正想着怎么脱身，眼前的男人却自己停了下来。
“Kit，回到我身边。”语气有着男人一贯的霸道，Kit却听出了里面的哀求之意，让这个素来骄傲的男人卑微如此，纵使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仍是忍不住那一丝心悸。只是，覆水难收。鼻间萦绕Ming熟悉的气息，曾经最惹人迷离的亲昵，却是半分沉醉不得。
在男人双臂拢出的狭小空间里，Kit倔强地抬起了头：“Ming，让我们好聚好散吧。”和一个已经故去的人争夺你的心，太不公平，我自认无能为力。
“我承认忘不了你，但是，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了。”
项目仍然处于半停滞状态，Kit没想到Ming竟然真的会用这么重要的一件公事来要挟自己。能让一向不苟私情的Ming总裁如此不顾一切，甚至顶着集团董事会的压力挥霍难得一见的孩子气，Kit说不上是想哭还是想笑，百感交集间，公司内的流言也愈演愈烈。
其实，传言一直都有。更何况，这么抢手的项目，做成了就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前途无量，眼红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陪睡上位…潜规则…私生活糜烂…比这更难听的都有，传得天花乱坠，似乎个个都是亲眼所见。自打毕业后就进了这家公司，兢兢业业五年，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却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成了道听途说的笑话。Kit端然不动，工作如常，所过之处是止不住的窃窃私语。
Ming的消息发得频繁，总是嘘寒问暖地旁敲侧击，带着霸道的小心翼翼简直让Kit受宠若惊。在步步惊心的工作之余不时感受些关心，哪怕脆弱得像易破的泡沫，也至少霎那美丽。只是，不能再多了。受了一次伤，难道还不知道疼吗？
一步步提拔Kit的部门一把手，终于顶不住压力，把心腹爱将叫进了办公室。
“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大，Kit心下的愧疚夹杂着这样那样累积的情绪，终于逼红了眼眶：“老大，我打算辞职了。”
五
其实辞职并不是临时起意，虽然发生的场景让Kit打死不愿再回想。在纷杂繁忙的职场打拼了这么多年，慢慢生出些透不过气的压抑，刚好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看看，让自己的身心透透气。
那天的最后，Kit陪着老大喝了个通宵，两人一同回忆了过去，展望了未来。临分开时，老大拍着他的肩膀醉醺醺地说：“你小子，看着性子软，实际硬得像石头，容易吃亏啊。”
看着软绵绵，认准的事却是谁说都不管用，不撞南墙不回头，活该吃亏！这话，Kit他妈老说，从小说到大。现在，可不就吃亏了嘛。却还是不想改。
辞职的手续走了些捷径，等消息真正传开，Kit已经离开了这座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Ming的手段他知道，真想瞒也是瞒不住，只是自己的态度如此，终归能让他明白这份决绝了吧。我果然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Kit自嘲一笑，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用上了想家的理由，却也是真的想家了。爸爸妈妈没起疑心，变着法地给宝贝儿子做好吃的，也把儿子不时的心神不宁看在了眼里。
“儿子，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真没事！”Kit收回放空的眼神，挽上了妈妈的手，“工作上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馋红烧排骨了，咱去买菜吧，。”
告别父母的下一站，Kit选择了一直向往的海滨小城，城市不大却有着自己的热闹，生活节奏慢得刚刚好，是那种从繁忙都市中走过一遭才懂的惬意。Kit找了个小公寓短租了下来，每日睡个懒觉看看书，然后身穿背心裤衩、脚踩拖鞋四处闲逛，累了就找个小店坐下来，看心情喝杯果汁或咖啡，以前那些过往竟然有了前尘旧事的味道。
算不上轰轰烈烈，却是真心爱过，虽然还是会想起他。忙是肯定的，霸道也是一定的，别再执著地误人误己才好。不过，也就是随便想想了。
手机号换了新的，定期和爸妈联系，老两口倒也没说遇到过什么不认识的人。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堵得慌，那人终究是放下了吧。Kit觉得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简直矫情得不行，躺得越发气闷，索性拿上钥匙出了门，打算找家酒馆喝上几杯。酒吧步行可至，在那辆失控的轿车冲过来时，人行道上的Kit下意识护住了身边惊呆了的小女孩，随后被一片剧痛吞噬。
六
小的时候，我们常常埋怨生活的平淡，总希望能生出些波折，涂上些或浓或淡的色彩，让自己平凡的生活不平凡。等慢慢长大，经历了苦痛悲伤，感受了快乐，也体会了失去，却开始渴求平淡的幸福，像小时候一块钱一串的糖葫芦，舍不得吃，却带来了一整个秋天的酸酸甜甜。
在被剧痛吞噬前，Kit觉得自己似乎是咬了一口甜甜的冰糖葫芦。脑海中的脸，纵使拼命逃离这么久，却终是无可回避，虽然心还有它的不安和怀疑。
自己的遭遇算不上最曲折离奇，却也足够狗血，一不小心就当了别人的爱情替身，疗个情伤还能路遇车祸来个见义勇为，真是要多惨烈有多惨烈。那能不能再狗血一点，让我一睁眼，就能看见他。我，真的好想他。
昏昏沉沉，胡思乱想，脑中一团乱麻，眼前的黑暗渐渐渗进些光亮，耳边细碎扰人清梦，Kit皱起眉头，听清了那一声声轻唤：“Kit…Kit…Kit…”突然奔涌而出的力量，鼓足劲儿往那儿最亮处冲，想要听得再清楚些。
劫后余生，过往片段像过电影似地在脑中翻腾。Kit觉得自己的心愿一定是被各路金仙中的某一位给听见了，才让他一睁眼就看见了Ming。
头痛欲裂，浑身酸痛却不得动弹，百般煎熬间Kit还有心思仔细打量床前这位。Ming的头发翘得相当不羁，配上满眼的血丝和下巴上屹立成林的胡渣，让Kit无端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突然的疼痛转移了注意，Ming激动慌乱之下竟然扑了上来抱住了他。
你他妈给我撒手！老子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你是不是天生来克我的！嗓子干涩得发疼，Kit哼唧几声，索性不再出声，由着身上这位抱着了。身上也疼，倒不是不能忍受，Kit试着动了动手指，身体禁不住跟着颤抖起来。
“医生….对…要叫医生！”Ming这才恍然大悟般坐了起来，摸摸Kit的脸，然后依依不舍地急忙冲了出去。
就这还总裁呢！
想哭又想笑，对上Ming，Kit发现自己总是无可奈何又束手无策，连心都不由己。也许并不是每一份珍惜都需要生死来考验，只是，如果真的忘不了，要不要再试试？
Kit，你敢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