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串大板牙(偏正剧向,巍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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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偏正剧向

后文:

青出于澜自双全(巍澜一家三口,一发完)

只是这人生(巍澜)



(一)

 

近日里,地上地下都安分不少,赵云澜也乐得清闲。

又一日,他睡了个酣爽的午觉,懒懒躺在沙发上看了眼手表。

刚刚好,是去接他家沈教授下班的时辰了。

他坐起身,就听沙哑几声鸟鸣,一只漆黑长尾的乌鸦打窗外飞了进来,鸟喙上还衔着封信。

这黑鸦族主动联系自己,倒真是稀奇了。

赵云澜也没指望能从那张黑油油的乌鸦脸上看出什么线索,他直接把信取了过来,薄薄一张纸上烫金飞扬两个大字:

蒙宴。

“蒙”取自蒙卦,蒙昧之初,山下有险,顺时百变,诸事通达,寓意万事万物皆有可能。

蒙宴,名字听着极雅,实则是个三界混搭的拍卖会。

即为混搭,那就不论出处,管你是鬼是神是妖是巫,只要出得起价钱,买卖锤定,一切皆有可能。

蒙宴的背后人物无从知晓,但拍卖的东西一向有些来头,想参加也是没那么容易,非得有赵云澜此刻手中拿着的这张请帖不可。

“黑鸦族此前不识山圣贵体,多有冲撞,还望山圣海涵。”送信的乌鸦一板一眼地背着书,黑眼珠滴溜溜地观察着赵云澜的表情。

所以,这是个示好赔罪的意思?

虽然对方意图不明,赵云澜的好奇心倒确实被吊了起来。

赵云澜眯眼看那黑点越飞越远,转手给沈巍打了个电话。

“沈教授,人都诚意邀请了,咱们就去涨涨见识?”

 

蒙宴设在三界不管的不法之地。

两人刚到入口,就见黑压压一排黑袍鸦族躬身站那,一水的乌羽双翼,低头敛眉极为恭敬。

领头的还是那位矮个女长老,她手持拐杖冲两人一欠身,沉声道:“恭迎山圣,恭迎斩魂使。”

要说赵云澜同黑鸦族打过的交道其实并不多,但回回倒霉,心里的怨气多少也有那么一点。

不过既然人家主动示好的姿态这么足,他也乐得顺水推舟谋求个长远发展。

“哎哟,长老这么客气,见外了不是。”赵云澜嬉皮笑脸地让了让,“都是自己人,我这以后可还有好多地方得麻烦诸位呢。”

这女长老自然也是个聪明人,闻言又是一鞠躬:“黑鸦族听凭山圣差遣。”

拍卖会的地点在一座古宅,三进三出的格局,装饰得相当气派。

赵云澜和沈巍收敛气息,在女长老的引导下往主厅里走,就见一路灯影绰绰,来往熙攘。

行人个个形态各异,气息混杂,果真是什么来头的都有。

“这地儿,空投个大庆,估计都能就地炸出三两只老鼠精来。”趁着没人注意的当口,赵云澜凑近沈巍耳边小声调侃,换来斩魂使大人淡淡的一笑。

 

拍卖厅不大,但已悉数坐满。

两人找了处角落坐下,就听台上“咣咣”几声捶音,拍卖会这就开始了。

拍卖师是只狐妖,人面人身,西装笔挺,鲜红的九条大尾巴在他身后摇来摆去,透着股cosplay的喜感。

赵云澜看着台上一本正经摇着尾巴卖萌的狐兄,越看越像林静电脑里那些个小视频里的妹子。他赶紧把脸埋到沈巍的肩膀上,闷头笑了好一会,这才故作镇定地转了回来。

打头的是颗纯元内丹,成色极为纯净。

这内丹一向是修炼增功的绝品,但获取手法过于阴狠,故被列为禁忌。不过在这三不管的不法之地,它可就明目张胆地成了可竞之物,不多时就被高价拍走了。

第二件是个鼎炉,造型平凡无奇却别有一股仙气缠绕,赵云澜开了神识探了探,果真是天上来的炼丹好物。

如此这般,接下来的拍品也个个都是宝贝。

赵云澜本就是来看个热闹,时间一长便觉得无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想看的话,我们就走吧。”沈巍靠过来,拍了拍赵云澜的手背。

赵云澜趁机把沈巍的手握在掌中,坏笑着捏了捏,正要出口调戏,他余光扫过台上新呈上来的拍品,顿时眼皮一跳、嘴角一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

“下一件拍品是上古神物,一串兽齿项链。”拍卖师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上空,“该项链共有三十六颗兽齿,均来自上古神兽。该神兽曾得先圣点化,法力无边……”

神……神兽?

幽冥里那些把肉搏当有趣,一天到晚除了撕就是咬的幽畜是……神兽?!

要是这鬼面在天有灵,怕不是要高兴得昏死过去。

台上的“神物”在灯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别样地瘆人。

赵云澜僵硬地转头看向沈巍:“巍巍,我……这是在做梦吗?”

然后,他从沈巍温柔而不失尴尬的眼神中,证实了自己出离了眩晕的猜测。

“沈教授,”赵云澜虚若无骨、娇弱不胜地靠上沈巍的肩膀,气若游丝道,“你……带钱了吗?”

 

 

(二)

 

赵云澜手中转着那串用一大袋子生魂碎片换来的上古神物,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不肯看他的沈巍。

他把口哨那么一吹,脸上笑得要多得瑟有多得瑟:“我说宝贝,你当时怎么想的,竟然能把三十六只幽畜的大板牙串成项链送给我当定情信物。”

君子端方的沈教授一心埋头走路,连头也不抬,更别说搭理他了。

赵云澜跟在后面,看到这人耳朵果然是慢慢红了起来。

我媳妇真他妈可爱!

赵云澜揣着一肚子甜蜜,把那三十六颗板牙的项链往脖子上一戴,俯冲了三两步,就把沈巍半搂进了怀里。

“亲爱的,这个定情信物老公我特别喜欢!”

沈巍斜觑了他一眼,目光往下落到他脖子上的那串板牙上,幽畜的板牙比一般的兽类要大上许多,棱角分明,天然带着股狰狞的面相,更别提那上面还依稀可见年久风干的丝缕血迹。

“这大概是我当时能送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吧。”

赵云澜最见不得自家斩魂使受委屈,一听他那低沉的语气,顿时心疼得不行,正想着把人抱住狠狠亲上一口,就听沈巍继续幽幽道:“可是你当时好像……一点都不喜欢。”

想起当年昆仑君那个近乎牙疼的表情,沈巍进一步陷入了深深的忧伤:“而且你一次也没有戴过,我每次问你项链在哪儿,你就会把话题错开。”

“我那时不是年幼无知嘛!”曾经年幼无知的昆仑君赵云澜同志把双手一环,彻底抱住了自家哀怨的斩魂使,“这些年,你男人我的审美那是与日俱增,不信你看我对亲爱的你那就是一见钟情,多有眼光!”

赵云澜满意地看到沈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苹果,决定为了今晚的福利再加把火:“我现在非常极其以及十分地肯定,这项链就是这世上最美的非主流!”

“去。”沈巍推了推赵云澜,没有推动,反而被搂得更紧。

他的目光落到那串项链上,仿佛又看到当年在大不敬之地,那个小心翼翼想把一切都捧到昆仑君面前的自己。

微怔间,他低声问道:“云澜,你当年……到底把它放在了哪里?”

好一道送命题!

当年的昆仑君,因为“年幼无知”,尚不能欣赏这非主流的先锋审美。

他见少年鬼王一脸殷切,实在不忍伤了这小鬼王的心,所以趁小鬼王不注意,赶紧把项链埋进了土里。

“你想这礼物……它多珍贵啊!”赵云澜情圣附体地捧住了自己的西子心,口中含情脉脉地表着衷心,“我当时就怕把它弄丢了,所以埋得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深!”

 

夜风中忽然飘来些异样气息,带着万丈幽冥的特有腥臊,骤冷的寒凉从脚下传来。

赵云澜和沈巍一个对视,下一秒两人靠背相抵,赵云澜将手中的镇魂鞭疾扫而出,直奔几道鬼祟靠近的暗影而去。

只听几声惨叫,血花四散迸发,幽畜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伴着血雾,将天地罩出了一片阴沉。

数只幽畜从地下冒了出来,各个身形巨大,挥舞着爪子狠厉扑来。

沈巍足下轻点,飞升的瞬间化出掌中斩魂刀,朝着地面狠狠一劈,刀锋所过之处俱是血肉分离。

但更多的幽畜还在往外钻,它们像是不怕死一般,齐齐朝赵云澜嘶叫着冲去。

赵云澜将手中的镇魂鞭舞得赫赫生风,还不忘同沈巍炫耀一番:“巍巍你看,这帮畜生明显更喜欢我。怎么样,你的男人是不是很有魅力?”

沈巍的眉角抖动几下,实在是不想和他进行这种对话,只当没听到。

又是几刀斩杀之后,幽畜进攻的阵势弱了下来。沈巍落回地面,将斩魂刀柄对着地面全力一击。

大地因这一下剧烈晃动了起来,然后像是从地下的更深处传来些隐约的喊叫和震颤,那些不断往外爬的幽畜只来得及尖啸一声又统统缩回了地下。

赵云澜收了镇魂鞭,微喘着气走了过来。

沈巍皱着眉头,将他胸前的项链拿了起来:“这恐怕才是黑鸦族此番邀请的真正用意。”

 

当日,鬼面以身死破大封,无数幽畜从幽冥奔窜而出妄图侵上人界。

所用的通道,除了大槐树那个出入口,还有度假村那道被鬼面劈出的地缝。

四圣归位之前,大槐树的入口被沈巍以旧封封印,也不知有多少幽畜转而顺着那道地缝流窜到了人界。

这段时间,各地陆陆续续有些怪物伤人的案子,规模不大,数量也不多,赵云澜只当是个别漏网之鱼,并未深想。

如今看来,虽不知道隐匿人界的幽畜有多少,但它们的刻意蛰伏都和这串项链有着关联。

 

沈巍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赵云澜笑着冲他挑挑眉毛,幸灾乐祸的语气相当欢快:“巍巍,要我说这黑鸦族也够倒霉的,以为寻着个宝贝,结果却招来一堆怪物,估计这些日子可没少吃苦头。”

沈巍看了他一眼,也不接话,只把眉头拧得更深。

赵云澜如同没看见他的一脸阴沉般,只把他的手拿来握在掌心细细地摸,口中突又愤愤道:“你说这黑鸦是不是连心肠都是黑的?想让人帮忙也不直说,偏要连哄带骗,当我堂堂特调处处长好欺负嘛!”说着他小鸟依人地往沈巍的怀里一靠,指尖点着沈巍的胸口,人神共愤地娇嗔道:“哎呀,真是讨厌,难道不知道我还有巍巍你这座天大的靠山吗?”

沈巍依旧沉着脸,只用手虚搂住赵云澜,贴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我只能答应你,在项链这件事解决之前,只要他们黑鸦族不主动来惹我,我不会去找他们。”

“好好好,等这事解决了,咱俩带着特调处那帮家伙去找他们打群架!看大爷我不废了他们!”

沈巍耳中听着赵云澜的嬉笑叫骂,放在他腰上的手慢慢收紧,直到把人彻底搂进了怀里。

 

 

(三)

 

幽畜暂时撤退,但赵云澜清楚地知道,这帮畜生的耐心并没有那么好,下一次的进攻可能说来就来。

他虽然不怕,但老被这么惦记也着实烦人,更何况幽畜性情暴烈凶残,以食人饮魂为乐,一旦暴怒之下肆意为祸人间,到时候这烂摊子还是得他和他家斩魂使来收拾。

这多影响他们夫夫二人世界啊!

 

赵云澜把这三十六颗幽畜的板牙串子拿在手里,脑中思绪飞转,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当年那一幕。

还是少年样貌的沈巍,红着脸将一大串还滴着血的板牙放到了自己手上。

“送……送给你。”少年一张白面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

自己当时抽动嘴角,无比艰难地挤出了声“谢谢”,就见少年的双目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让自己看得迷了眼。

那一瞬的心动,自己还从没告诉过沈巍呢。

不过那时的沈巍,还真的是很嫩啊。

赵云澜一脸沉醉地舔了舔嘴唇,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下流。

当然,就算知道,他赵处长又岂会在乎?

说实话,他真的试过把这超出正常人接受范围的诡异项链戴上一戴,但发现自己实在受不了那股幽畜的腥臊味儿。

于是他背着少年鬼王,似乎是将这项链埋进了功德古木旁的泥土之中,还特意埋得非常深,恨不能与功德古木的根一样深不见底……

再然后……他就没了……

赵云澜突地催动灵识,手掌抚过项链,感应出了项链传来的微弱回应。

那是一种极为熟悉而亲切的气息,属于昆仑山上大神木的魂灵。

赵云澜闭目一叹,忽地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同根同源?”沈巍难掩震惊,听得皱起了眉头。

赵云澜把项链放到他手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与赵云澜的灵识有了互动,这项链现在看起来像有了生命,透着鲜亮的光泽,竟是主动贴近了沈巍的手。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应该最多算个……远亲?”赵云澜颇为无奈道,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个无心举动,竟然埋下了个不大不小的雷。

沈巍略一思付,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幽畜生于昆仑左肩魂火,无魂无心,却在血脉间与昆仑万物稀薄相连。

这串当日被埋入深深地下的项链,带着幽畜之血,与脱体于昆仑山大神木的功德古木枯根长久相伴,竟然也渐渐聚生出不小的灵力。

这灵力,带着昆仑山的生机,于饮魂求生的幽畜而言,那就是最好的炼体。

怪不得一个个都跟吃了春药似的,不要命地往我面前冲。

此刻的赵云澜,只想喊出那句无比狗血的经典台词:这他妈是何等的孽缘!

 

“目前看来,火雷阵是最好的办法。”

沈巍听赵云澜这么一说,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湛湛沉沉,渐渐起了些朦胧之意:“这个阵法我曾在大封旁听你说过,你在第二次神魔大战时,为了解救巫人二族用过一次。”

赵云澜深深看了沈巍一眼,又将目光转到他手中的项链上,徐徐道:“幽畜生于火,亡于火。我们只要以这项链为眼,引天雷地火,便可将散落三界的幽畜一网打尽。而这布阵之所,便是昆仑山。”

听到“昆仑山”三字,项链光芒渐亮,像是呼应般微微起了颤动。

沈巍走到赵云澜的面前,将项链放回到他手中:“我和你一道去。”

 

昆仑山依旧是云雾缭绕,白雪皑皑。

万年不化的积雪之上,却是山巅间凡人难以一略的盎然生机。

大神木与功德古木相伴缠绕,生出一树丰沛的绿意,盘综虬结之上朵朵嫩芽绽放,说不出的可爱。

赵云澜此番由沈巍飞带而来,他的脚刚踏上山巅,一身装扮便自动化成了长发曳地、青衫博带的模样。

一如当年那个邓林之阴的翩翩昆仑君。

沈巍此时也恢复了斩魂使的样貌,他痴痴看着青衫长发的赵云澜,见这人缓步走到大神木下仰望着葱郁的树冠,只觉得记忆中的人走出了画面。

这时,赵云澜突然回过头来,一脸兴奋地冲沈巍手舞足蹈:“巍巍,这树上竟然还有果子,我爬上去摘给你吃吧!”

果然是……当年那个昆仑君,大神木似乎抖了抖。

 

(四)

 

忽起一阵冷冽寒风,带来些若有似无的腥臊气味。

两人心神一凛,这该来的总算是寻来了。

 

赵云澜踱步排阵,轻声念诀,分别于东、西、南、北四方置下阵脚。

四方阵脚彼此牵连,泛生出隐约可见的银白丝线,极弱极细,于忽起的雾气中闪动。

赵云澜缓步行至中央土相阵眼,口中诵念出最后一道卦文,声声激荡,似有天地回响。

骤浓的云雾中,那串项链从他的袖口慢慢飞出,悬在了阵眼之上。

赵云澜此时双手结印,祭出法诀,他面前的空气中突现一道金色卦象,浮动片刻便自动飞到项链之上,散发出金色缠绕的光。

阵法既成,相位间的牵连光丝越发灼盛。

赵云澜这才长舒口气,就地盘腿坐了下来,同时冲守在阵外的沈巍点了点头。

 

空气中的臊腥越发浓烈,四周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似乎还能听到尖利的嘶叫声。

沈巍冷笑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凝神聚气,口中默念阵法,整个人忽地升到了半空之中。

见此情景,四周冲出些按捺不住的幽畜,咆哮着往那项链所在的阵眼冲,却在碰到法阵的瞬间被猛地弹了回来。

此时,空中雷声突现,声势渐响,而昆仑山也猛地震动了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像有什么在山体内不断冲撞。

四周的幽畜更加狂躁不安,一下子全窜了出来,前赴后继地往那阵墙上撞。

 

突然风云突变,一道惊雷自空中射出,直直穿越屏障击向阵眼。

同一时刻,一团明亮的火焰也从阵眼下的泥土之中浮了上来。

雷火交会之际,阵眼的金色卦象蓦地将项链吸了进去,然后急急放大数倍,发出烈焰盛光,将整个山巅牢牢罩于一片火海之中。

原本喧嚣不止往那中心冲的幽畜顿时四下逃散,却逐一被吸入火海,不断发出凄厉骇人的惨叫。

随着一团团幽畜黑影不断燃烧覆灭,阵中火光越烧越亮,将整个昆仑山头照得如同白日焰火,伴着空中声声震雷,更添几分震撼。

 

待那烈焰将最后一个黑影吞没,沈巍才从半空慢慢落回了地面。

此时雷声收歇,火焰变小,他苍白着脸紧紧盯着阵法中心,隐约看见赵云澜同样虚弱惨白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团火终于随着金色卦象一起消失于空气之中,了无痕迹。

沈巍急急走向赵云澜,又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

他摒住呼吸不敢再动,只一瞬不转地看着地上犹自闭目端坐的人。

 

赵云澜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惊怯急惶的沈巍,心顿时就钝痛了起来。

每一次丢下他的,好像都是自己。

可无论自己何时回头,他总是在那儿,默默等着自己靠近,就像不曾离开。

千万年来,这人……从不曾离开。

“巍巍,定情信物没有了,你再送我一样好不好?”赵云澜冲沈巍招招手,示意他走近。

沈巍脚下像有千斤重,走得极为缓慢。

他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好半天才似用尽全身力气般慢慢回了声“好”。

“那把你自己送给我,好不好?”赵云澜笑着抬头看向走到面前的人,冲他张开了手臂。

沈巍慢慢蹲了下来,眼神深沉不明。

他微颤着手抚上赵云澜的脸,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宝贝。

“昆仑,你……不会再离开了…….对吧?”

赵云澜将手覆上沈巍的手背,让他感受自己手心的温度。

然后在沈巍终于猛力抱住自己的时候,赵云澜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巍巍,我们回家。”

 

再然后?

再然后,特调处处长赵云澜同志请了整整一周的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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