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由大庆引发的吃醋(沈巍*赵云澜)


大庆的日子,最近过得相当不是滋味。

按说随着四圣归位、轮回即遂,各族各界一径忙乎着秩序自洽,兴风作浪的不开眼之辈是越发少了,乐得特调处各位跟着他们那一贯不靠谱的处长,继续发扬迟到早退、不事生产的团队美德。

这不,大庆的身量眼见着又暴涨几分,已经许久不曾在楼梯扶手上练猫式瑜伽了。

咪了个喵的,猫大爷我那是功力精进了好嘛!

大庆顶着炎炎日头在屋顶上小翻个身,一双碧玉猫眼眯了又眯,却是死死盯住传达室门口那恬不知耻的一对。

愚蠢的死狗!

只见老李乐呵呵地又从盒中拿出一条小黄鱼递到那脑袋直晃、尾巴摇成七级台风的哈士奇嘴边,大庆眼中杀气一凝,不自觉亮出了锋利的爪子,在烈日下折出一抹骇人的金光。

愚蠢的人类!

大庆冷冷一笑,见天追着我求原谅,一转眼就把我的小鱼干全喂了狗,还想让我搭理你,门都没有!

数秒间,那边盒中的小黄鱼又下去几条。

这下大庆把眼彻底眯成了缝儿,爪子控制不住地往下一按,顷刻在红瓦上划拉出一道凌厉的刺耳撕磨。

这些天,这愚蠢的死狗从这愚蠢的人类手中侵吞了我多少小鱼干!

咪了个喵的,还真把我当限量黑金版HelloKitty了!

“大庆,别生气,这都是昨天剩下的!”老李那耳目自打大庆爬上屋顶就没放松过,此时更是眼疾手快地赶紧从桌上拿起个更大的饭盒冲大庆激情挥舞道,“这盒是刚出锅的,个顶个的酥脆,特地给你做的!”

切,稀罕!

大庆颇为不屑地转过尊贵的大圆脑袋,也不去看他,却是慢条斯理地伸出舌头舔起爪子,心中算着时间。

也不知数了多少下,估摸着那盒新炸的小鱼干应该不再烫嘴,大庆这才万分庄重地起了身,正欲跳窗,就见楼下屋檐漫步踱出个媲美鸡窝的脑袋。

赵云澜这家伙,竟然放弃偷懒,舍得迈腿!

大庆好奇地停了动作,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小道,果然瞧见了匀步而来的两道身影。

脑瓜子飞速几转,大庆毅然沉下了自己的娇臀。

小鱼干什么的,等等无妨,这可是真真一出好戏啊!

 

“前进这又来了啊。”赵云澜一脸和煦地在吃得满面油光的哈士奇身边蹲了下来,带着慈父般的笑容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滚圆身子——等比例缩小应该和大庆这肥猫不相上下,“看来老李你也挺喜欢狗,不过这小白已经被小郭老楚他俩领回家了,要不我跟上面申请申请,再帮你弄一条?”

话刚说完,不远处的瓦片上又是“哗啦”几声刺耳,把老李急得连说话都起了结巴:“领导,别!千……千万……别……别!”说话间,他的眼神急急看向屋檐上状似端坐不动的大庆,“我……我这人……最……最喜欢猫!不,是只……只喜欢猫!我再也……再也不喂狗了!”

赵云澜把他那急惶看在眼中,随意一笑,起身间抬臂伸了个大懒腰,然后一转身看向了刚好走到近前的一男一女:“要说孟老师这狗也真是有灵气,不仅爱吃鱼,连鱼刺都会自己吐。”如此说着,他眼角带笑地扫过表情沉静的沈巍,目光落在了沈巍身旁温婉绰约的女人身上。

孟灵,沈巍他们系新来的讲师,人是温柔又干练,就是有了那么点不该有的心思。

“前进它打小就这样,还有些贪吃。”孟灵迎着赵云澜的目光亭亭一笑,“这段时间,还真是麻烦赵处长和李叔了。”话虽如此,那眼底余光却是瞥向已经默不作声走到赵云澜身边的沈巍。

自打特调处搬了家,赵云澜难得良心发现加审美升级,终于给老李换了个不再是纸糊的像样身子,老李兴奋之余养成了逮着机会就和普通人聊天的臭毛病,当然是在他不用给大庆炸小黄鱼的间隙。

只是现下他心里记挂着屋顶上似乎怒气不小的猫主子,毫无心思逗留,口中礼貌应承几句,就拿着大饭盒匆匆奔进了楼里,留下了暗潮汹涌的三人。

 

说是暗潮汹涌,其实也就是其中两人的各自思量,以及沈巍的安然不动。

赵云澜把孟灵的羞俏难掩收进眼里,忍不住偏头去看沈巍,正撞上这人看过来的目光,柔柔深邃,全是自己,带着千百年来无论相逢分开从未断绝的绵延眷恋,让赵云澜心上酸叹,本就乘兴而起的逗弄之心这下更是没了继续的根基。

这人啊,自打千年前一出世,眼里就只看得到自己。

赵云澜心里满登,越发觉得自己刚才脑袋一热、抬腿出门的决定实在算不上大气,偏又从沈巍的目光中看出些疑惑,像是在问“怎么今天没睡觉?”。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看到你和这孟灵又一块过来,心里不痛快?

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人大姑娘是借着狗的名义与你同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赵云澜心里越发瞧不上自己这些突如其来的小家子情绪,这仿佛大约应该是他自初中杀入情场以来第一次体会诸如这般可算是小小吃醋的滋味。

他心里泛出些夹杂不清的赧意,于是偏头避开沈巍的目光,掩饰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主动和孟灵搭话,连声音都刻意又温柔上三分:“孟老师初来龙城又是沈巍的同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只一句,四周气温陡降,生生让人在三伏天体会了一把冰窖的感觉。

大庆蹲坐间忍不住跟着一阵哆嗦,却是幸灾乐祸地冲不远处的赵云澜挤了挤眼,当然是料定他看不见自己。

该,让你瞎撩骚!

正当时,就听身后传来老李无比真诚而撕心裂肺的呼唤:“大庆,大庆,快来吃干炸小黄鱼,刚出锅的又酥又脆……”

大庆动了动耳朵,又眯了眯眼,三秒钟后一转身跳进了屋里。

切,谁叫猫大爷我刚好饿了!

 

沈巍一进家门就一声不吭进了厨房,满手的东西放上料理台,却是手撑台面,耳中听得身后靠近的响动也不回头。

下一秒,赵云澜的长手环了上来,用了些力扣住沈巍的腰,然后顺着那紧实的腰线不安分地上下左右滑动游走,随后一口咬上沈巍的耳垂,轻舔几下。

喷薄热气很快吹上了沈巍泛了红的耳朵,是赵云澜余意悠长的低沉性感:“生气了?”

沈巍牙关紧咬,双手攥得发白,却是一言不发,整个身体在赵云澜的怀中越发绷得如紧弓僵硬。

赵云澜叹了口气,慢慢把脸贴上沈巍的后心,听着那里急速撞钟的搏跳,手上又加了力气把人搂得更紧。

沈巍,说是千年道行双生鬼王,三界皆道他心机叵测深沉,可这份叵测深沉只偏在遇到自己全化成了透明。

尤其在答应自己绝不再有所欺瞒之后,情绪心思越发不遮掩,如同全然敞开的书页,时时呈上近乎纯白的真。

这份真,如那抹心口鲜红,只对他赵云澜一人,真是何德何能。

赵云澜难得放任心里那些一贯最为嫌弃的腻歪情绪,再开口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从未有过的酸涩软糯,柔声低语道:“对不起。”说着又搂紧沈巍的腰很是示弱地晃了几晃,“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巍深吸口气,一下子转了过来。

那双平素温润的眉眼此刻带上些难言的狠意,在紧瞪赵云澜片刻后,吻夹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铺天盖地压了上来。

唇上的撕咬似是一心要带出血意才甘心,赵云澜下意识要反抗,双手却在碰上沈巍轻颤的肩膀后放弃了抵抗,反而顺从地环上了他的颈项,还配合着打开了双唇,让这人本无章法的侵略瞬时找准了方向,很快勾住了自己的软舌死命纠缠。

不同于此前任何一次的亲密,激动之外,怒气深埋的恐惧。像是怕再失去,只懂将怀中的人攥得更紧,直到用无限贴近去确定不会再离开。

有些情绪,也不知这人到底压抑了多久,怕是从相逢那刻便未曾真正放下。

总归,需要个出口。

一次两次,或是接下来的无数次,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总有办法将那不安驱散。

反正从现在开始,他们有的是陪伴彼此的时间。

沈巍进入时有些急切,赵云澜将嘴唇咬出血痕,全力承受着身上有些粗暴的冲撞,只将头紧紧抵住沈巍灼热的胸口,然后在无可压抑的爆发中发了狠地咬上了他的心尖。

 

第二日,赵云澜在属下一众八卦目光中相当镇定地挺直身板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随着“砰”地一声,他把门狠狠一关,这才敢卸下全身力气,揉着酸痛的老腰一瘸一拐跌坐进柔软的沙发。

这个混蛋,吃个醋就这么折腾自己,看来打死都不能让他知道,其实我也……那个吃醋了。

赵云澜老脸难得泛红,也不知又想到些什么儿童不宜,眼神更加飘忽,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春意,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一声嗤笑:“哎哟我说,够激烈啊。”不怕死的大庆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带着泰山般沉重的身躯蹲坐在了窗台上,“啧啧,这醋吃的,双击666!”

被惊着春梦的赵云澜压下一肚子火气,瞬间挂上个最亲切和蔼的笑容看着他,直把大庆看得浑身发凉。然后在大庆胆战心惊的眼神中,他拖着步子一开门,沉声号令:“从今天开始,大庆节食减肥一个月,停发工资福利,谁也不许喂它吃东西。”说着他回头冲表情已然变得愤怒且恐惧的大庆一挑眉毛,“一个月后效果不佳,无条件顺延,直到本处长满意为止。”

小样,当我不知道你昨天在屋顶上看戏!

 

“沈老师,这是……”孟灵接过沈巍递过来的文件,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叫出了声,“北城大学!”

“我知道你一直想进北城大学。”沈巍目光淡淡扫过孟灵,随即落上了她手中的聘书,“那里的师资、研究环境和福利待遇在全国数一数二,我托朋友帮你推荐了一下,结果不错,恭喜了。”

饶是恭喜,沈巍的表情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无波,让孟灵心下一揪,却还是咬着嘴唇倔强开口道:“我想留在这里。沈老师,我……”话未说完,却被沈巍一个眼神挡在了喉间。

那是一个不掩犀利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沈老师,带着她之前从未在沈巍身上感受过的冷硬。

而下一秒,沈巍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面色也跟着显而易见地柔和了下来。

孟灵顺着那视线看去,一眼瞧见了掩映在一片绿荫中毅然冒头的红色屋顶,福至心灵地,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去寻找真正合适你的人吧。”沈巍转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刚才周身的冰冷疏离已然不见踪影。

孟灵难掩失落,却仍是忍不住轻颤着问道:“沈老师你……你已经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了吗?”

沈巍闻言一愣,随即低头轻浅一笑,像是掩不住满目温柔,他又一次看向了那片屋顶。

“早就找到了。”

从大不敬之地的那一耳混沌,从邓林之阴那一眼初见。

从此,这升天入地,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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