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四重奏 第九回
文前普天同庆一下：
老三终于分了手
老四终于辞了职，离开了林耀正这个大猪蹄子
对于这两对的结果，我基友@狗六子 表示非常欣慰开心激动。
* 高家四兄弟的梗取自 @我家呱唧今天没回家￣へ￣ 的视频，已获得授权
* 四兄弟人设如下：
第一对大哥：阳光忠犬攻（沈浩然）x 禁欲总裁受（高访）
第二对表哥：英武霸气攻（白羽瞳）x 傲娇温柔受（展耀）
第三对三哥：腹黑学霸攻（何晓冬）x 蠢萌颜控受（陈明俊）
第四对四弟：低情商总裁攻（林耀正）x 风骚秘书受（高阳）
第五对小羔羊发小： 司澄 x 花千肉
* ooc预警，如有bug算我的
* 感谢好基友 @狗六子 的情节线梳理
* 好的，再次迎来了1w......
前文：
第一回（3k）
第二回（5k）
第三回 （6k）
第四回（6k）
第五回（7k）
第六回 （8k）
第七回 （7k）
第八回 （1w+）
后文：
第十回 （1w+)
第十一回 （8.5k）
第十二回 （8.6k）
第十三回 （1.4w，完结）
番外
第九回（1w)
说了要努力做好，沈浩然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虽说这专业上的事他基本不懂，很多时候也只能负责一些协调跑腿的工作，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态度，配合得相当积极主动，一段时间下来，连康总对他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只不过，这小子怎么一天到晚想着往浅宇跑？
“浩然，这是上次开会提到过的给浅宇的报价单，你待会帮我......”
康总“传真”两字还没机会往外蹦呢，就感觉手中的纸被迅速地抽走了。
“没问题，康总，我现在就给浅宇送过去。”说着，沈浩然就跟火烧屁股似地一溜烟跑走了。
康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那道火急火燎的背影，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一旁的秘书：“咱们上次去浅宇开会，碰上什么好看的小姑娘了吗？”
有没有好看的小姑娘沈浩然还真不知道，心心念念的高姓帅哥才是他不断奋进的目标。
进大楼前，沈浩然不忘对着门口擦得剔透的落地玻璃理了理额前刘海。
三七分？
不好，太风骚。
四六分？
不行，太呆板。
要不全撩到后面？
不行，太老气。
还是全压下来？
这也太稚嫩了！
......
沈浩然仗着上班时间四下没人，愣是站玻璃前折腾了老半天。
要不是他最近来得太勤，都成了浅宇熟脸，一旁尽忠职守的保安大哥还真有些控制不住，想直接致电110举报骚扰了。
沈浩然从玻璃里看到保安，赶紧回身哥俩好地同人打招呼：“最近挺好啊。”
保安大哥心想，扯什么最近，咱俩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沈浩然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高总在吗？”
保安大哥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谨慎地点了点头，顺手将沈浩然塞过来的烟揣进口袋：“三位老总都在。”兼职侦察兵尽职地汇报道，“据清洁的阿香说，今天高总没有外出行程。”
沈浩然捯饬完头发，心怀雀跃地直奔了高层。
前台几位自然也是混熟了的，见着他，直接把芊芊玉手一伸。
“我要的半糖去冰翡翠菠萝柠檬冻呢？”
“还有我的无糖薏米水，最近刚好去去湿气。”
“还有我的......”
“有有有，全都有。”沈浩然赶紧把拎着的袋子拿了出来，也亏得他一身腱子肉，不然就这沉甸甸的一大袋，换个人谁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要说对于帅哥的品评鉴赏，那可是现代都市女性的优秀本能，何况还是这么有眼力见儿的一位。
据说人还是沈氏的小少爷呢，要是能一举攻下，那可就......
哎，妹妹，醒醒，你难道看不出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那眼神可是一个劲儿往里飘呢。
“对了，各位姐姐，我这里又有一份给高总的文件，他现在......”
“文件啊，给我就行。”某位姐姐眼珠子一转，就要“好心地”伸手去接，沈浩然赶紧把文件一收，脸上笑得诚恳自然：“哪能麻烦姐姐下凡，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说吧，究竟是看上我们浅宇的谁了？”
“各位仙女姐姐美艳不可方物，小弟岂敢有僭越之心，天地良心，我就是来送文件的。”沈浩然眼神往里瞟了瞟，“敢问各位姐姐，高总在哪儿呢？”
“老高，这个方案你还有什么意见吗？”会议室里，占南弦看了眼身边心不在焉的人，敲了敲桌面，“老高？老高？”
“啊？”高访将将收回目光，难得有些失措。
占南弦看出他的窘迫，把二郎腿一翘：“怎么了你，老溜号？”
“可能昨天没睡好。”高访揉了揉眉心，余光又暗瞟了眼外面和浅宇众人闹成一团的沈浩然。
这外头的声响管惕也听见了，他一转头瞧见沈浩然，忍不住道：“靠，这小子怎么天天往咱公司跑啊？”
“这不挺好吗？当发员工福利了，财和色你都省了。”占南弦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平静的高访，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看这小子这么受欢迎，我们浅宇三帅可是要下岗了。”
管惕闻言立即道：“要不招安过来吧。”
高访埋首文件，却是不咸不淡接过话茬：“老沈的老来子，你说招安就招安，你看老沈放人吗？”
占南弦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放不放的，人心思不都绑在你身上了吗？
管惕没忍住又回头一扫，小声嘀咕道：“还是联姻靠谱。”
三人走出会议室，高访还跟占南弦讨论着呢，就感觉身后靠过来一股气息。
有心无心地，对于某人的气息，高访已经自动练就出识别能力。
有时候，或者说越来越频繁地，他的身体都比思维要先行反应。
比如在某人开口的瞬间，他就下意识转过了身，对上的果然是那一张灿烂洋溢的笑脸。
“占总好，高总好，管总好。”
占南弦回了个好，走之前不忘拍拍高访的肩膀，顺便把想留下来看热闹的管惕给拉走了。
高访没漏过占南弦临走前的揶揄眼神，他咳嗽一声，这才看向眼神殷切的沈浩然：“找我有什么事？”
“给你送文件。”沈浩然赶紧把手上的文件夹递了过去，视线依旧热切地定在高访身上。
高访打开文件夹扫了几眼，淡淡道：“下次直接交给Paula就行。”
沈浩然的目光顿时黯了下来，他撇撇嘴，闷闷嗯了一声，又听高访问：“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沈浩然脑子飞转，那我还真有别的事。
“有一些项目上的细节我没太弄懂，想请教一下高总。”
高访看了眼又靠近一步的人，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浩然，这个项目浅宇和你们沈氏是合作关系，你问我不太合适。”
可我觉得挺合适啊，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多和你说会儿话而已。
本是意气风发的人就这样垂头丧气了起来，金毛一旦伤了心，可真是连尾巴也不会摇了。
高访转身走了一步，见沈浩然依旧颓然站在原地，他弯了弯嘴角：“走吧。”
沈浩然猛抬起头，眼神又放了光。
“到我办公室来吧。”
大概是有了更艰巨的奋斗目标，陈明俊备考期的学习状态显然是从未有过的打鸡血，连他自己都觉得要是搁中学那会，绝对是三好学生没跑了。
相比之下，何晓冬的心情似乎是不太好。
虽然这人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板书脸，但不知是不是天天呆在一起的缘故，陈明俊觉得自己看出来了，何晓冬心里有事。
那张脸总是板着，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明明能感觉到他眼神热切地看着自己，可每每一转头，那双眼绝对是别开回避。
说是男朋友，没有肉体接触也就罢了，当然自己一点也不期待那痛死人的亲密，但怎么连精神交流都这么生疏了，这还是当初那个对自己穷追不舍的蛮驴吗？
陈大少刚陷入怨艾的自我怀疑，心里的警钟又长鸣了起来。
虽说何晓冬对自己很不错，但是他的技术那么差，最关键的，难道如此风华绝代的我真的要从此吊死在何晓冬这一棵树上吗？
陈明俊心有不甘地咬起了嘴唇，我还没阅尽尘世的美好呢！
使出二十年洪荒之力，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了一个月就快溺水的陈明俊决定，他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他不知从哪个学长那里讨到了一份陈年老卷，说是集结了历届在灭绝师太手下饱受摧残学子的泣血真传。
作弊是当然不可以的，毕竟灭绝师太出题的套路可比女人心更难捉摸，他只是想和何晓冬比试一下，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么一二三四分的胜算。
“做好了吗？”
手边的桌子被敲了敲，陈明俊赶紧收神，探头看了眼何晓冬面前的卷子：“你整张卷子都写完了？”这题自己写了大半张纸都没写完，他这才三行，怎么可能？！
何晓冬嗯了一声，手上随意转起了笔，云淡风轻道：“这题先用费曼定理，得出参变量λ的哈密顿量，通过代入相对论公式，可以求得一个含时间变量方程，进而和题里的已知求卷积，得到的三元方程可以近似拟合成高斯函数，傅立叶空间里对z求导就可以得出答案了。”他推推眼镜继续道，“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超纲，主要是其中涉及的薛定谔方程推论你还没学，应该在下学期的《高等理论物理学下册》的第三章第四节讲到。”
就这种学霸对学渣的倍差战斗力，陈明俊在心里绝望地想，自己还心软个什么劲儿？！
当面直刚看来是没什么前途了，不然，还是色诱吧，最多就是自己的小菊花再残上一次呗。
深V透视加薄款睡衣是精挑细选过的，陈明俊对着镜子摆了几个风骚的pose，锁骨有了，茱萸有了，他想了想，对着空气狂喷几下，颠着猫步在最新款烈焰焚情香雾中走了一遭，齐活！
一开门，何晓冬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陈明俊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他趁着何晓冬不知所措的当口把人拉了进来，两条小胳膊一抬，虚若无骨地攀上了何晓冬的脖子：“晓冬~”
何晓冬叫那声娇滴滴惊得一抖，他干涩着喉咙也不敢看挂在身上的人，只垂首道：“明俊，你想干嘛？”
“晓冬哥哥～人家好热，你帮人家降降温吧。”陈明俊的声音越发媚得滴水，只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免不了要受苦的菊花，他还是在心里抹了把泪。
何晓冬依旧垂着头，倒是没说出拒绝的话。他很快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那个肌肉，那个喷张，陈明俊默默咽了口唾沫，难道那香水还有催情的效果，怎么突然就真的变热了？
怀抱也热，带着灼热的体温，把自己环搂得紧，陈明俊不由自主地蹭了蹭紧贴的肌肤，似乎也没那么担心了，或许......或许这次会不错呢？
“睡吧。”何晓冬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把被子给他拉了起来。
什么意思？陈明俊难得发懵，自己都诱惑成这样了，你竟然还能坐怀不乱？
“晓冬你……不做点别的吗？”
何晓冬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表情似乎放松了一点：“你生病刚好，穿得这么少，暖气又不太够，晚上记得别踢被子。”
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难道不应该是蠢蠢欲动的兽性大发吗？
陈明俊好容易从裹得死紧的被子里挣出一只手，翘着指甲在何晓冬结实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挠。
指下的肌肉明显加快了起伏，陈明俊心里得意，正打算继续加码，他的手就被何晓冬拉着又塞进了被子里。
“别闹了，明天还考试呢，你考不过就不能毕业了。”
就是知道明天考试，我才出此下策啊！
陈明俊还是不死心，他在被窝里贴着何晓冬来回地磨，语气信心十足：“我肯定能考过！”
何晓冬突地笑了一下：“对哦，我还等着你考赢我呢。”
陈明俊身体一僵，停了动作有些讷讷道：“你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啊？”他小心翼翼观察着何晓冬的表情，“那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奖励？”
何晓冬淡淡一笑，低头亲了口他的发顶：“睡吧。”
许是那胸膛太过温暖，陈明俊没一会儿就真的困了。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何晓冬把他的头放上了枕头，随后额上一热，身体也暖乎乎地舒服。
陈明俊吸了吸鼻子，他好像突然不想让何晓冬走了。
陈明俊起床时，床头柜上压着张纸条：考试加油。
加油是一定的，我还想好好毕业呢，只是这考不考得赢你嘛......陈明俊又将纸条看了一遍，折了三折随后揣进裤兜里，大爷改主意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心情好果然是最大的法宝，随着考试结束铃响起，陈明俊伸了个懒腰，步伐轻松地随着大流走出了考场。
自己发挥得不错，好多类型都是何晓冬之前划过的重点，考个80分应该没有问题，唯一可惜的就是最后一题没做出来，不过何晓冬那个变态学霸肯定是不在话下了。
这么想着，陈明俊脚步一转，那家伙在哪个考场来着，好像是......
“俊哥，你那个好哥们何晓冬是怎么回事？”李大胜几乎是哭喊着冲了上来，一脸颓丧，“好巧不巧他的位置在我前面，我还想着终于可以抱一回学霸大腿了，尼玛，他竟然没来参加考试！”
何晓冬他没有来参加考试？！
陈明俊叫这消息惊得脑袋发晕，恍惚间就感觉掌心的手机一震，他打开一看，竟然是何晓冬的消息。
“祝你顺利通过考试。”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来参加考试，不是说好了要打赌的吗？
陈明俊的脑子一团浆糊，越想越乱，他刚要按下“拨出”，何晓冬的消息又过来了。
“既然考试结束了，我们分手吧。”
一向勤勉尽责的高秘书，今天竟然是踩着点打卡上班的。
这当然不能怪他，想他揣着一肚子伤心还强撑平静把林耀正送回了家，等他躺上自己的床，已经是接近凌晨2点了。
睡意全无，脑袋亢奋得就跟喝了红牛似的，转的还都是让他心碎欲绝的画面。
数羊数到三万只，周公也没来见他，往窗外一瞅，得儿，太阳公公都起床了，还睡个什么劲儿啊。
此时，一宿没合眼的高阳，看到办公桌上摆着的净是些陌生的物件，什么口红、香水、粉底，还有一台小巧玲珑的粉红色笔记本，觉得自己可能是通宵之下两眼昏花了。
他的东西呢？
身后传来陌生刺耳的高跟鞋声，伴着熏灼空气的浓烈香气，听方向应该是刚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高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来了。”那女声有着上挑的冷淡，又带出些显而易见的责备，“你的东西都在那儿。”
红而尖的指甲指的是高阳以前的那张第二秘书办公桌，懒洋洋的语气带着不掩饰的趾高气扬，哪还有半分昨日的娇弱不胜？
高阳的眉头皱了起来：“菲菲小姐，请问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搬走？”
温菲菲的日妆明显比晚妆还要精心，明艳得相当动人，就是那声音更加冷冰冰：“怎么，你有意见？”
一晚上没睡，加上眼前这一波突如其来，高阳的心情十分不好，他猜出了些端倪，却也知道此刻不宜发火。于是他憋着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菲菲小姐，我是林总的第一秘书，人事调动直属于林总。”
他话音刚落，就听高跟鞋走了两步，增高了13cm的温菲菲站定在高阳面前，嗤笑一声：“小弟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红唇轻启间，她吐出一字字残忍，“林耀正他不可能喜欢你一个男人，我劝你哪里来的就给我乖乖回哪里去。”
“你让他去哪里？”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林耀正让两人俱是一惊，温菲菲的脸色青白夹杂地僵在当场，高阳的心却是狂跳了起来，刚才的话，林耀正他听到了多少？
“胡闹！”林耀正看了眼温菲菲，随即将目光投向一旁神色不安的高阳。
像是要解释什么，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急切：“我没有同意。”
同意什么？
高阳有心去问，电话却来得不早不晚。
林耀正看了眼来电显示，给了高阳意味不明的匆匆一瞥，捂着听筒回了办公室。
温菲菲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坐到了第一秘书的位子上，那十指红甲在粉红键盘间翻飞片刻，她复又抬头看向了犹自拧眉的高阳：“小弟弟，我劝你别白费劲了，他早晚都是我温菲菲的人。”
总裁办公室的门猛地打开，林耀正眉头深锁地走了出来，脸色较刚才的烦躁又多了几分沉郁。
高阳看了眼快速收起手机站起身的温菲菲，咬牙道：“林总，我可以把东西搬回去了吗？”
林耀正给了他深深一眼，又转开了视线：“你先在这儿坐段时间吧。”
这儿，指的自然是那个第二秘书工位。
高阳看着那一桌子被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垂眉敛眸，低声道：“是，林总。”
从第一秘书降回到第二秘书，事儿是一点没少，唯一的变化，大概是他再也没有了进入总裁办公室的机会。
对了，还有林耀正那些林林总总的生活，咖啡焙得好不好，泡得醇不醇，已经不用他来操心了。
倒替他省了好些做饭的功夫，高阳有些自嘲地想，那个人的龟毛就让未来的女主人去抓狂吧，估计连对香水的厌恶也都有克服的一天，毕竟未来的林氏女主人是个每天香雾不带重样的女人。
高阳忍不住去想象林耀正捂着鼻子的厌恶表情，然后便控制不住地幸灾乐祸起来，活该，叫你不赶走她。
但是赶走了这一个，也还会有别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总归会是个女人，那个女人会成为你的妻子，站在你的身边。
那，不会是我。
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是些匆匆间隙，擦肩而过的寥寥几眼，一个低头，已是错过。
不如，在还能够转身的时候，潇洒离开吧。
“耀正，这些文件还需要你签一下字。”
林耀正停下收拾文件的手，翻了翻那挺厚的一叠：“这些昨天不是签过了吗？”
“对不起嘛，人家昨天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温菲菲双手合十地娇俏道歉，“麻烦耀正你为了人家再多签一次嘛。”
那动作让林耀正微微皱眉，他心思一沉，没有说话。
让温菲菲做他的秘书是他妈的交代，老太太难得态度坚决，林耀正被她一天N通电话烦得不行，只得暂时接受。
说是秘书，这背后的工作是谁做的，他一清二楚。
只是难喝的咖啡，不合口味的菜，最麻烦的还是那一天比一天刺鼻的香水味，林耀正咬咬牙，等酒后斗殴的事风头过去，他一定要跟他妈好好聊聊。
聊一聊温菲菲，说不定也可以聊一聊那个小秘书。
“耀正？耀正？”香水味又熏了上来，“再不快点，你就来不及赶去机场了。”
林耀正揉揉额角，还是这趟回来就去找他妈吧，如此想着，他手下飞快签起了字。
“你的辞职信。”面前突地扔来一个东西，“耀正已经签完了。”
高阳怔愣看着桌上的信，本是纯白的信封上沾了点不知哪儿来的红印，不复纯然。
“OA流程我会盯着，等走完了HR会通知你。”温菲菲居高临下地站在他桌前，“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今天就可以走人了。”
高阳沉默一阵，点了点头。
他关了电脑，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边有些遗憾地想，早知道刚才那人赶去机场前的匆忙对视是两人的最后一面，自己怎么样都要跟林耀正说声“再见”才好。
再见，林耀正。
再见，我惨淡的暗恋。
再见，我爱过的你。
录像带来得突然，没有安检出任何问题，只是不知道是谁寄的。
带着那么些说不清的预感，展耀立刻让蒋翎播放录像带，是钱龙毅遇害时的监控。
“还能再清楚一点吗？”
蒋翎咬着棒棒糖说：“这是原始录像，像素很低，我可以尝试做技术还原，但希望不大。”
“先试试吧。”
看着屏幕上模糊的人脸，展耀的眉头皱了起来。
熬了一晚上，蒋翎终于完成了视频像素提高，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视频里只能看到钱龙毅在巷子逃跑，凶手带了面具，提供不了实质性线索，即使抓到了人，也只能是辅助性证据。
看着蒋翎快耷拉到下巴的黑眼圈，展耀也不忍心再奴役自己的组员。
他抬手让人先回去休息，没想到女警官一头栽倒在桌面上，当下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展耀从办公室出来，刚好遇上冯杰。
冯杰看他脸色不好，大抵也知道视频那边没什么进展。
“别担心，我们很快会有新的资料了。”见展耀眼神疑惑，冯杰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文件，“包局已经把钱龙毅的案子转到S.C.I.了。”
展耀听得一愣，包局的态度怎么会转变得这么快？
“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他只给了我们两个礼拜的时间，一旦没有按时破案，我们就要......”
“知道，扫一年厕所是吧。”无论如何，能够名正言顺地调查就是好事，“那还等什么？先去阿彪的会所走一趟吧。”
阿彪正在品一瓶红酒，他见着两人也不意外，还颇有礼貌地冲展耀点了个头，算是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了展耀身边的冯杰。
“冯Sir，我们又见面了。”
那话中的意味深长让展耀微微侧目，他附在冯杰耳边低声问：“你们认识？”
“在重案组的时候，打过点交道。”
冯杰快速解释一句，抬头握上了阿彪伸过来的手：“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阿彪一脸的似笑非笑。
那手握得有些久，明显是暗自角力的不对付。
展耀刚想开口让冯杰回避一下，他倒是主动提出了去外面等。
冯杰走了出去，阿彪摒退手下，缓缓给展耀也倒了一杯红酒。
“95年的拉菲，虽然不如82年有名，也是佳品。”他把酒推到了展耀面前，又被展耀面不改色地推了回来。
阿彪不以为意地一笑：“我这里有一柜子的红酒，都是我的宝贝，展警官看上哪瓶都可以带走。”
展耀对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我今天不是来品酒的。”
“哦？”阿彪的语气多了丝细斟慢酌的味道，“展Sir要问的，我可能回答不了你。”
“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如果我说，都有呢。”阿彪笑着轻摇了一下酒杯，“就跟这品酒一样，人人都说82年的拉菲珍贵，但是再珍贵都有一个适饮期。恰当的时间做恰当的事，这就是我在Wilson身边十年学到的东西。”
酒色透明醇红，于杯中慢析出分层泾渭，展耀轻托酒杯缓饮一口。
“果香有层次感，但不厚重，单宁略显粗糙。”他看向阿彪，徐徐道，“看来你是心急了。”
走出会所，冯杰远远迎了过来：“问得怎么样？”
展耀摇了摇头，看向他的身后：“你干嘛去了？怎么跑得那么远？”
冯杰啐了一口：“我跟这帮孙子犯冲，待在两百米范围内都反胃。别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展耀冲他晃了晃手机，“拿到个手机号，让我们下次上门之前提前预约。”
“艹，这个阿彪太狡猾了。”冯杰忍不住骂道，“他妈的杀人都要带面具，我就知道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破绽。”
“嗯。”展耀皱眉凝思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算了，他拍拍冯杰的肩膀，“走吧，回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消息。”
倒真的有新消息，还是个大消息。
Wilson将于下个月底抵达A城。
消息来自一个可靠的线人，刚到S.C.I.不久，就把欧阳春也给吸引了过来。
“Wilson目前在巴西和缅甸的毒////////品生意接连受挫。”欧阳春跟S.C.I.合作已久，知道他们的风格，也就没再刻意隐瞒，“我们得到消息，Wilson即将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毒////////品交易，地点就在A城。”
赵富一听就叫了起来：“所以这阿彪是来给Wilson探路的？”
“没那么简单。”展耀皱起了眉头。
冯杰神色凝重地把话说了下去：“他是来给Wilson清场的。”他说着转头看向众人，“他们要把A市变成新的国际毒////////品交易地。”
既为合作，双方很快交流了手上的线索，同时安排了后续任务。
眼见着欧阳春要离开，展耀默默跟在了后面。
走过转角，确定脱离了众人视线，欧阳春才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展博士有话要问？”
展耀直视着他也不客气：“小白是不是在执行这个任务？”
欧阳春同展耀对视一阵，见他眼神坚决，明显是要一个答案，遂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那他......”展耀深吸口气，“......他现在在哪儿？”
“我是真的不知道。”欧阳春无奈道，“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他说着拍了拍展耀的肩膀，“我能告诉你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应该还是安全的。”
作为重点布控对象，阿彪的行程正常得不可思议。
饭局、会所、家的三点一线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似乎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展耀仔细阅读着监控报告：“有其它异常吗？”
“目前没有发现。”马韩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他前天早上五点多去后山晨跑，回来时好像把脚扭到了。”
展耀心头一怔，那边马韩继续说：“听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每周三早上都去。”
后山？晨跑？
若有所思间，展耀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消息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却在此时让展耀的心奔腾狂跳。
今晚十点，城东的汽车配件厂，一个人来。
鼠。
工厂蛰伏在一片黑暗之中，如蠢蠢欲动的异兽，寂静得近乎悚然。
展耀寻着后门溜了进去，他于黑暗中沿着墙根往里摸索，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刚绕到拐角处，突伸一支胳膊，把他拉到了两墙之间的缝隙中。
他紧抓着覆在嘴上的手，浑身颤抖着不敢回头。
时隔数月，他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熟悉如生命的气息。
他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胳膊转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终于释放了呼吸。
是那个人。
是白羽瞳。
白羽瞳目光澄亮，深看展耀一眼又小心往外张望。
他捂在展耀嘴上的手还没撤开，忽地就感受到了滚烫的湿润。
他急忙回头去看，一片暮霭深暗中，只有展耀的眼眸是那处明亮。
那明亮叫眼泪流出两道默不作声的思念，纠缠着扯痛了一切。
两人紧抱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展耀哽咽地在白羽瞳耳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有埋伏。”白羽瞳用嘴碰碰他的耳朵，像是要给他些力量，“我还在等另一个人。”
展耀的脸紧贴着白羽瞳的头发：“是谁？”
白羽瞳轻抚几下他轻颤的背，低声道：“阿彪。”
阿彪作为国际刑警派去Wilson手下的高阶卧底，在这个大毒////////枭手下潜伏10年，终于等来了这次将其一举铲除的机会。
但是他最近在A城的行动很不顺利，周三早上在后山和白羽瞳交换完信息后，就被人伏击了。
“会不会是阿彪暴露了？”
“阿彪深得Wilson信任，不会那么容易暴露。”白羽瞳顿了顿，把声音压得更低，“我怀疑是A市黑////////道上的人，或者是......”
他话没说完，耳边忽然传来轮胎磨地的刺耳声，紧接着一阵凌乱枪响。
白羽瞳护住展耀急急往外探了一眼，就见一帮持枪的黑衣人正在快速靠近。
他把展耀往墙缝里用力一堆，刚想冲出去引开注意，就见阿彪手持M249从不远处的一个汽油桶后面钻了出来，对着不断缩小的包围圈密集扫射。
激战间，枪声频起，光火四溢。
“待在这里，千万别出来！”白羽瞳举着枪就冲了出去。
展耀微颤着缩在墙缝里，凝神听着外面的枪鸣混杂。
空气中飘来刺鼻的火药味，展耀攥紧了拳头，小白他那么厉害，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枪声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白羽瞳很快又出现在了展耀的面前。
他顾不上多说，拉着展耀就往楼上跑，跑到某处隐秘的分叉口，他猛地回身抱住了展耀：“你就躲在这里。”他亲了亲展耀的脸，“阿彪的援兵马上就到，我还不能暴露，咱们分开跑。”
他手上用力，一下紧抱就要松开，却被展耀拉住领子拽到了面前，唇上很快咬过来一个温热的咸湿。
“我等你回来。”展耀又重重亲了他一口，这一下撞得生疼，连声音都带上了狠意，“白羽瞳，你给我活着回来！”
白羽瞳的目光闪过眷恋，他握紧展耀的手捏了捏，转身往楼下跑去。
此时大规模混战已经结束，偶有几下枪声，两方僵持间叫人判断不清动向。
展耀躲在角落往楼下看，透过楼梯间隙，他看到了躲在石墩后面的阿彪。
阿彪的手臂受了伤，流血处简单扎了块布，看起来并无大碍。他本是眉头紧锁，在听到突然传来的急停刹车声后，终于松了紧绷的唇角。
展耀心下有数，这应该就是阿彪的援兵了，看来一切很快就能结束。
此时，阿彪像有所感，他猛一抬头正好对上展耀的目光。
对视间，展耀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略显疲惫的解脱。
十年卧底，该是怎样的负重前行。
怀着诚挚的敬意，展耀迅速回了他一个微笑。
谁知下一秒，随着一声枪响，阿彪的笑凝固在了嘴角，血从他的胸口奔涌着冒了出来。
